如此看来,姑娘是早防着大夫人了。“桃红。”戏快唱到落幕,卫姮登场了,淡道:“你可愿验身?”“奴婢愿意,奴婢愿意!”桃红说着,自顾着解衣裳。卫宗源一听她愿意,眼里哪里还有对桃红的不善啊,一扫心里的不快。再看到桃红慌到当众解衣裳,用力拍了下檀木长桌,阻止桃红,“大庭广众之下,岂能宽衣解带!”方嬷嬷已经弯腰,搀扶起桃红,请示卫姮,“奴婢,不如让验身的差事交给老婆子我吧。”“好。”卫姮允了。又道:“再请于妈妈一道吧,两人同时验身,想来老爷、夫人也放心些。”那是自然。卢氏微微抬手,“你也去罢。”到这会儿,卢氏还是很笃定,此局她能赢。桃红领去了耳房验身,卢氏便问卫姮,“姮姐儿,如果桃红身上真有红痣,你看此事如何处置?”“我瞧着桃红对娄管事很是不满,可这身子又让娄管事见了,丫鬟失了清白,终究不是什么好事,传出去有毁你的颜面。”卫姮好整以暇,“那夫人的意思,怎么个处置法?”卢氏佯装思索会儿,道:“依我不见,不如成全这门婚事吧。管事娶大丫鬟,也算门当户对。”“好歹两人以前也是有些情分在,桃红如今不喜娄管事,日后成了亲,娄管事多多疼疼她,待有了孩子,夫妻情分自然就有了。”娄宁听到自个名儿,就知道大夫人是在提醒自己。主子的话音刚落,他便磕起头,“夫人、老爷,小的只要娶了桃红,一定会好好疼她。”疼,有疼爱,也有疼痛。死性不改畜生,今日纵不杀你,也要废了你!卫姮心里杀意涌起。卢氏感慨一叹,“是个痴情的,姮姐儿,你就成全她吧。”“丫鬟失了清白,不嫁就得浸猪笼。我们卫氏一族素来积善行德,断做不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,不如成全了。是吧,老爷。”卢氏侧首,看向卫宗源。今日要不是他坏事,哪有姮姐儿说话的份儿。捏着鼻子,不认也得认。回头,她须得好好查一查,老爷为何突然去了花房。卫宗源冷声,“你该问姮姐儿,问我有何用?”“可以,如有红痣,我同意这桩婚事。”卫姮淡淡笑着,眼里杀意毕现,“但如果没有,今日娄宁别想活着离开侯府!”卢氏面色一僵。姮姐儿是疯了吗?动不动是杀人。卫宗源赞成地点点头,厉道:“无视礼法,该杀!”“大老爷英明!”卫姮这会子倒也愿意给他说一句好的了,继续冷声道:“至于桃红的清白,大老爷,您虽是救了她,这一路都是您搂着她过来,府里上下都见了,您得给桃红一个说话。”卢氏刚端起茶盏,准备吃口茶稳稳被杀意吓到的心儿。闻言,“哐”一声把茶盏往桌上一丢。圆润的脸庞蓦然显出几分阴冷,“ 姮姐儿,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少管长辈的事。”“一个巴掌拍不响,苍蝇不叮无缝蛋,说来,也是你身边的丫鬟不守规矩,连累了老爷!”好一个姮姐儿,怎么,还想把桃红塞给自己的长辈?简直是狂悖无礼,玷辱门风!卫姮听到直想笑。当真是刀子不割到自个身上不痛啊。眼见真要割伤自己,谬论连篇,什么规矩、什么守仪,都是要她卢氏一人定了。她的规矩才是规矩,先人的礼法皆是弃。眉眼凛冽的卫姮道:“夫人,您是在说笑吗?”“适才你自言自语,说以前都是守知、有规矩的丫鬟,怎么突然变成这般了,出了一个胭脂,又出了一个桃红,这还算长辈的事吗?”